Fusion Fund张璐:硅谷科技圈在想什么?|甲子直播第四期回顾
这是一个需要睁大眼睛,拿好资本,细心挑选下一批领军企业的时刻。
科技创新,或许是唯一可以克服经济周期影响的力量。
全球科技创新看硅谷。第四期「甲子直播间」,我们邀请到了Fusion Fund 创始合伙人、硅谷知名投资人张璐带来分享「硅谷科技圈在想什么」,解析最新硅谷科技创新趋势,分享硅谷科技公司如何应对疫情。
2010年,张璐入学斯坦福攻读硕士,一边读书一边开启人生第一次创业;2012年硕士毕业,同年卖掉了自己创办的医疗器械公司,成为投资人。2015年,张璐创办并管理早期风险投资基金Fusion Fund,专注于投资美国市场的新兴技术类初创企业,现管理上亿美元资本;被投公司中,已有多家企业成功上市或以收并购方式退出。
张璐为Fusion Fund吸引了阵容华丽且资历深厚的合伙人,包括曾当选过Nature世界十大人物之一的美国国家工程院院士、斯坦福大学化学工程系教授鲍哲南,独角兽企业Solar Junction联合创办者Homan Yuen等,他们都比她年长10~20岁。
2017年初,张璐成为美国《福布斯》30Under30榜单有史以来第一个当选风投主题人物的中国人,也是T&C全美Top50 现代影响力女性中的唯一华裔。
2018年她被评为硅谷商业周刊“硅谷影响力女性”,“2018全美十大华人杰出青年”,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2018年“全球青年领袖”。
张璐身上几乎集齐了所有硅谷科技圈“少数派”标签:少数族裔、女性、年轻。
但也正是“少数派”身份带来的跨界、跨群体视角,让这位年轻却风格沉稳的投资人获得了别样的洞察。
张璐本次分享的要点如下:
1.筛选人工智能落地行业的首要条件,是有大量、高质量的数据;
2.解决数据延迟的核心是边缘计算,而非5G;
3.数据资产监管将带来新的行业机会;
4.疫情让经济周期中的效能问题提前爆发。
以下是张璐的分享实录:
1.疫情下的硅谷
这页PPT罗列了硅谷的各类科技公司。作为全球科技创新的起源点,硅谷一直都在引领每一次科技创新潮的主题,从最早的半导体,到互联网,再到分享经济等等。
过去两个月,加州强制要求企业员工在家工作,很多公司的运营效率受到一定的影响。
但硅谷具备一个比较大的优势——大部分科技公司,尤其纯软件技术企业,具备非常开放和多元的工作文化,也有成熟的体系可以支持远程工作。
而且很多硅谷企业主观能动性强,反应机制高效,在政府宣布强制要求在家远程工作前的一到两周,已经有大量硅谷科技公司开始要求员工尽量在家办公,同时每天会有3到4封邮件通知大家可能存在的风险,提供口罩等防疫物资。由“公司办公”到“在家工作”的转换过程,整体上是非常顺畅的。
有些本身是在支持远程工作的科技公司,过去这段时间也增长得比较快。
很多硅谷公司去年就预见到接下来这几年经济周期的变化,也从公司政策上陆续做了很多调整,比如减少人员招聘、降低内部成本,保证手上有大量现金。
Facebook账上的现金大概有500多亿美金;谷歌、苹果会更多,超千亿美金。当二级市场发生巨大动荡,这些科技公司就能有非常强的资金手段保证公司本身价值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所以,新技术的应用帮助很多硅谷公司更快和更早地关注到市场上的变化,从而进行更高效的决策。
硅谷VC机构也是在远程工作。得益于远程工作平台和不需要坐班的工作性质,大家还是在活跃地看项目,甚至在2020年的第一季度,硅谷整体投入到VC的资金总量超过了200亿美金。
美国整体VC资金总量占美国GDP的千分之二,其中一半都在硅谷。硅谷这千分之一GDP所投资的公司,创造了美国超20%的GDP,另外,超过50%的上市企业,是由VC资本投资、孵化的。所以大家可以看到VC资本的效率,以及对企业的助推能力。
过去这段时间,二级市场的动荡导致很多晚期项目短期无法通过上市进行退出,很多估值偏高的to C公司,也正面临现金流难题。这对于VC行业确实有很大影响,尤其是中晚期的投资者。
但是对于针对中早期的投资人,现在反倒是一个好时机。
无论2000年的互联网泡沫,还是2008年的金融危机,都孕育出了现如今伟大的、最顶尖的优质企业。因为在这样的市场情况下,创始人的质量会更高,资本的效率也会更高。虽然VC领域第一季度有200多亿美金的新资本投入,但大家会更集中地去扶持最领先的企业。
最重要的一点是,一个动荡、低潮的市场,会天然帮助新兴企业筛选掉很多竞争对手。
如果企业有能力熬过低潮期,低潮期后竞争对手会非常少,有利于活下来的企业快速侵占大部分市场。而不是在整体市场好的时候,每个人都可以拿到5%的市场,但很难有一个很大的企业跳出来。
如今进入新的市场低潮期,这让我们作为早期投资人,能够有更高几率投中伟大的企业。所以,反倒是一个需要睁大眼睛拿好资本,细心挑选下一批科技创新领军企业的时候。
2.从技术周期看产业机会
每次经济周期低潮期发生的时候,政府政策、金融架构的调整没有办法从根本上立刻把我们推出经济低潮期。只有一样东西可以快速提高效能,帮我们走过低潮期,这就是科技创新。
科技创新的核心概念是什么?
无论是过去这几年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的发展,还是未来更长远的趋势,有个词非常重要,就是“数字化”。
互联网时代实现了个人60%~70%的数字化。大家可以通过你在网上的所有分享信息、社交信息,来了解你这个人。
接下来这几年,随着低成本传感器的大量铺用,我们的一言一行可以被及时、快速、持续地采集,再通过不同技术进行智能分析,把个人的数字化推动到百分之七八十,甚至更多。尤其是医疗相关的应用,可以从数字化角度更好理解身体各方面的日常发展。
个人之外,更重要的是企业的数字化。目前传统企业、制造行业的数字化程度,连百分之二十都没有达到。
哪些技术可以帮助我们实现数字化?
首先一定是人工智能。
技术周期包括三个阶段。最开始是基础技术创新,比如算法创新;接着是技术应用创新,把技术植入到各种各样的应用场景和行业中;最后,技术应用势必会导致商业模式创新,通过效能提升把把原有的行业引领者打下神坛。
现在人工智能在硅谷正处于技术应用阶段。很难再有公司从算法上创新,更多的是怎样找到最合适的行业,最大体现人工智能的优越性。
过去几年,很多硅谷创业者或投资人正面临一个很大的挑战,就是他非常需要找到能够体现人工智能优越性的killer APP(杀手级应用),但很难找到。
很多投to C应用的投资人会投个人助理,但有些应用在我看来会比较蠢,没能体现人工智能的优越性,反倒会让我看到这个技术的不成熟和局限性。
这并不是技术的问题,而是好的工具需要被用在对的行业里。
人工智能的核心是什么?是数据。它需要大量、高质量的数据去体现优越性。所以我们在找人工智能落地行业时,第一个条件就是要有大量、高质量的数据。
大家总觉得“大数据”,多就是好,但实际上,数据的质量甚至比数量会更重要。数据质量包括多样性和标签,如果数据的多样性没有被保证,很难通过数据组包去实现人工智能上的应用。
哪些行业有这样的数据基础,就会成为最早应该应用人工智能的行业。
在2017年美国最大的医疗盛会JP Morgan 医疗大会上,我们发布了一份讲述人工智能在医疗领域应用的行业报告。
2017年,人工智能的与医疗领域的专家、创业者并不互相交流,当时大部分人工智能的应用也都是偏非医疗方向的。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看到这个行业的数据优势和体量优势,认为第一个对人工智能非常友好的应用行业是医疗。
美国医疗市场占美国GDP的20%,同时这20%的效能非常低下,耗损严重,给了人工智能很多不同的应用机会。
这里是2017年的报告。当时我们列出来的方向,现在很多已经进入市场应用的阶段,比如计算机视觉在图像、制药层面的应用,人体外骨骼在理疗层面的应用、纳米机器人等等。
保险行业也存在着同样的应用机会。美国的保险行业总体体量是1.7万亿,积累了海量、高质量、有着很好标签的数据,但是却非常低效。
人工智能和医疗开始结合后,很多和医疗相关的保险行业也在快速进入这个领域,甚至比AI医疗发展得更快。今年开始,硅谷越来越多的创始人、投资人开始关注人工智能在保险行业的各方面应用。
3.硅谷最新趋势
过去两年,科技创新到了一个新的时间节点,很多新技术进入市场进行着商业价值转换,从根本上提高生产力、改变生产关系。硅谷科技创新进入了一个令人非常激动的时代。
今天,我会跟大家介绍一些比较新颖、有意思,和比较关键的一些科技创新趋势。
纳米机器人
第一个是纳米机器人。它是在过去几年快速发展起来的人工智能和医疗领域的结合应用。
纳米机器人不一定是在纳米级别,但确实是比较小的维度,大家可以理解为,把人工智能换到更小的维度去应用,这时候的应用场景、可以解决的问题,和我们平时想到的都很不一样。
有个MIT的团队做了一个胶囊机器人,把折叠好的机器人放到平时大家吃药的胶囊里。胶囊吞进胃里后,壳会自然融化掉,里面的机器人就会延展开,在胃里走来走去。
如果小朋友不小心吞了一枚纽扣,就可以通过纳米机器人在她胃里把小的异物捡起来,走到大肠,通过正常的排泄系统排泄掉。
这是一个无损手术的概念。已经进入临床,在商业层面广泛应用。
得益于埃隆·马斯克,脑机接口的概念近两年非常火。但实际上从2013年开始,就有很多研究机构和公司在做纳米机器人在脑机接口的应用。
这里我列了一家公司叫Paradromics,他们是这个行业里技术做得最好,做得最早的一家公司,也是唯一一家获得美国国防部将近1800万美金资助的纳米机器人脑机接口相关应用的企业。我在2015年投资了他们。
Paradromics做的是一个植入性的医疗设备,由纳米机器人驱动,核心是纳米纤维。它可以修复脑损伤。
人有脑损伤时,神经元之间神经递质的传递就停止了。无论外伤造成的脑损伤,还是老年痴呆、帕金森疾病,都与这个相关。很多药物治疗、外部刺激治疗的方案最后都失败了。
但是用纳米机器人,可以像心脏搭桥一样。既然路不通,植入性设备就用非常细的纳米纤维再搭一个桥,让神经递质可以通过纳米纤维进行信息传递,从而修复脑损伤。
跨一步想,如果可以通过搭桥重建脑神经递质的传递,让神经元多一些通路,是不是就可以更快传递信息?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人会变得更聪明?
他们现在也在通过和大脑的连接更好地研究大脑,把脑部布朗运动的信息,翻译成计算机可以读取的线性信息,帮助我们更好地单向传递信息。《少数派报告》、科幻电影里的拷贝记忆,都是可以由纳米机器人去推动的。
对于癌症方面的疾病,靶向驱动递药很重要。想达到靶向需要DNA引擎,纳米机器人就可以作为DNA引擎。
这也是一个比较新的趋势和概念。未来它将根本性、变革性地改变很多现在的应用。
微流控与生物信息学
大家都希望活到120岁,但是相对于岁数,更重要的是生命的质量。怎样用技术保证我们生命的质量取得提升,让人生的最后十年不是躺在床上度过,而是依旧可以四处旅行、享受生活?
不仅要去重视治疗手段的技术创新,更要关注早期检测手段。
我们不可能攻克癌症,因为癌变每时每刻都在发生。但如果我们可以在非常早期就将癌症进行检测、诊断,整个治疗和恢复期会非常短,对人体的损伤也很少。
再到后期进行个性化的治疗方案和身体监控,可以让我们保持一个非常强健,没有被损害太多的体魄,高质量地活到120岁。
而让这样的未来能够实现的技术,就是生物信息学技术,和与它相对应硬件层面上的微流控技术。微流控技术可以将单个癌细胞进行精确的筛选,生物信息学可以帮我们实现早期、持续性的诊断,以及个性化的治疗方案。
人工皮肤与柔性机器人
除了变聪明,变健康,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新技术创新怎样让我们变得更强壮。
过去几年,一个新技术趋势在硅谷逐渐发展,就是flexible electronic(柔性电路)。媒体给它起了一个更有意思的名字,叫“人工皮肤”。
它离商业化应用仍有一段时间,但是在最新的研究里,斯坦福科研人员已经做出像皮肤一样的传感器。它像邦迪创可贴一样薄,贴在身上,可以像皮肤一样感知温度、湿度等各方面参数。当你一刀把它切开,它还可以自己慢慢长回去。
以前我们和世界交互的方式可能只有手指,但现在通过人工皮肤和柔性电路的发展,人类各方面能力都可以进行延伸。
另一方面就是我们怎样可以让硬件变得柔软。
以前讲到机器人,大家首先联想到的会是一个硬件,很难想象用机器手去抓一个跳动的心脏。但柔性电路的发展,让我们有了一个新的概念,软机器人( soft robot)。
人们可以通过它来进行手术、摘取非常脆弱的水果,比如小的枇杷或者蓝莓,从而进行未来的人工替代。这也是在未来会在各方面产生巨大影响的技术的创新发展。
边缘计算
数字化时代,我们将面临的最巨大问题,是数字传输到云端处理,再反馈回去过程中的延迟问题。
要解决这个问题,大家第一个想到的概念是5G。但实际上5G宣传片里的各种应用场景中,最关键的技术不是5G,而是边缘计算。
我们现在有5G,未来也会有6G、7G,每次升级带来的不同是带宽的增长。大家可以理解为,我们现在需要运输的车辆太多了,所以需要把高速路不断拓宽,但这并不能解决时间耗费的问题。
以无人驾驶举例。如果有辆车在行驶过程中不断收集各种各样的数据,一天下来收集到的数据总量会是1 TB。1 TB的数据量通过车载传感器传到云端分析,再返还的这个过程,耗能巨大,同时也会耗费很多时间。
医疗场景也会实时产生很多医疗数据,CT扫描片的图像尺寸是非常大的,进行上传返还时,也会有巨大的延迟问题。
在自动驾驶和医疗的应用场景里,延迟非常致命的,两秒的延迟可能就是一起车祸,或者一次医疗事故。
怎样解决延迟?怎样解决数字传输过程中的能耗问题?核心就是边缘计算。
云计算,是把所有信息传到云端,进行分析、处理,再返还;边缘计算,顾名思义,是把运算能力赋予到边缘。
比如一个音箱,本来只能收集信息,现在它在收集的同时可以直接快速处理,快速反馈信息,这个过程就会减少很多延迟和能耗问题。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数据隐私。
当我们把所有信息都放到一个终端,如果你的信息被泄露,我会很担心,因为我们的数据是放在一起的;但如果是放在边缘,数字的风险性相对也会降低很多。
边缘计算技术从18年渐渐进入到成熟期,正在从基础技术创新走向技术应用的阶段。它也可以应用到下一代信息载体技术,因为下一代信息载体技术重要的特质,就是需要承受大量数据的收集、分析、运算、返回等运行过程。
下一代信息载体
给大家举个下一代信息载体的例子。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一个公司,也是我15年就投资的一家公司。
它把所有的线路、边缘计算芯片都整合到一个隐形眼镜上。我戴上隐形眼镜后,信息可以从眼球直接投射到我的眼前,我可以用手势声控进行交互。
我跟你对话时,它可以实时翻译,帮我调出你的背景信息,让我看起来很聪明。
对于老年人,可以增强视力,进行路面导航等等。
这个技术在过去几年都是一个保密阶段,在今年年初刚开始进入正式商业化。未来它的目标就是替代手机。
现在我们需要手机进行信息交互,但在未来,我们可以通过像隐形眼镜这样的一个invisible computing (看不见的运算)的下一代信息载体平台,去进行人与人、人与世界的交互。
在这里,我想分享一句我很喜欢的话,tech innovation free human capacity(科技释放人类潜能) 。
过去几年,经常会听大家担心人工智能与人类的对立,技术对人的替代,但即使是在硅谷这样一个前沿科技创新的地方,我还没有看到这种替代会在近期的时间里发生。
但我看到了另外一种新的替代——会有一批人能够更快更好地与核心技术结合,变得更聪明、更强壮;会有一批企业更快更好地与核心技术结合,变得更高效,生产力和生产效能都大规模提高。
它们会替代掉没有和技术深层整合的个人和企业。
未来或许每个人都需要做一个选择:是选择和技术深度结合,变成一个超级人类,还是继续保持authentic human being,一个纯粹的、古老的人类的状态?这是未来几年值得大家去更多期待的。
4.数字资产的保护与创新机会
数字资产是我们每个人在持续产生的一些数据。这些数据我们一直在产生,只是在过去几年才有了技术基础,比如铺设低成本的传感器,进行大量的数据收集和分析。
数字资产如今进入到了一个关键时期。无论对于个人还是企业,数字资产都会是接下来这几年增长最快的资产类别之一。
相对应,我们也会更多地讨论,怎样更好地保护数字资产。
首先要考虑的问题是怎样定义它:
谁拥有数字资产?谁有它的使用权?谁有它的存储权?数字资产的自由度应该是怎样的?
想要解决这些问题,需要技术层面的支持。
过去的网络保护是要建一个防火墙,现在很多新的安全技术是把信息虚拟化,或者通过分布式网络技术,边缘计算等方式帮我们更好地去定义每个人对于数字资产的拥有权。
但使用权,涉及到了商业模式。
如果大家深度理解谷歌、Facebook、Linkin,会发现它们核心的商业模式是在用数据变现。它们收集了很多用户数据,通过用户数据获得广告收入。相对应的,虽然用户感觉是在免费地使用产品,但其实这个概念是错的。用户在付费,只是付的是数字资产。
当未来大家有更强的意识,不想用数字资产去支付这样的服务之后,很多公司就要去创造新的商业模式。它很可能不再提供免费的产品和服务,而是有偿的金钱资产支付。
既然数字资产是资产,对于它的保护,会像保护电脑、房子一样重要。除了技术支持,还需要立法。
过去一年多,我花了很多时间和政府、大企业探讨如何更好地进行反数据垄断,以及对科技行业的监管。
欧洲和加州陆续出台了《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加利福尼亚消费者隐私法案》(CCPA)等对于数字资产的保护条例,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今年开始,加州要求各大公司开放数据,让用户知道自己的数据资产到底是被用到哪,可以追溯到哪。
相对应的,这个过程也带来了新的创新机会。
我们自己设了一个机构,叫CXO网络,成员大部分都是美国500强企业、上市公司的C-level高管,比如首席创新官、首席技术官等等。过去一年,我们网络里产生很多新title的成员,比如首席数据官。
我有一个朋友,去年刚刚上任了美国大型连锁超市Target的首席数据官,还在硅谷建立一个200人的数据工程师团队。Prada 去年也设立了首个首席数据官。
产业数字化的转换,令这些传统行业有巨大的危机感,它们也在推动自己内部组织层面的整体转型。
我不知道数据资产这个概念在国内有没有被广泛讨论,但我很确定,未来几年的数字化进程中,它会非常重要。
如果个人或企业没有意识去保护自己的数字资产,最终这些资产都会被别人非法侵占,很难再用技术的方式进行调整。
所有这些,都需要大家更好地合作,才能够在立法层面去推动。
任何时代都是技术先行、应用先行,立法最后会跟上来,我们也希望,未来对于数字资产立法的定义可以获得各国政府的合作和支持。
甲小姐对话
甲小姐:在中国的科技创投领域,大家非常关注硅谷,甚至把硅谷的现在当做中国未来的参考系,好像硅谷现在发生的就是我们未来会发生的事。
但在你的分享中,讲到了一些非常sexy的领域,包括纳米机器人、软体机器人、脑机接口、智能隐形眼镜等等,这些项目对于中国的科技行业而言,目前还是有非常强的科幻感的,至少现在是很少见到的。
所以想问一下,对比中美的科技行业,你觉得此时此刻美国科技领域的哪些进展,是值得中国科技从业者去关注和探讨的?哪些是可能并不符合中国未来发展的?
张璐:先说不太符合的。可能我比较悲观,我觉得整体企业级应用软件层面上的发展,硅谷的参考性没有那么强。
中美之间商业社会的形态差异非常大,美国没有国企的概念;中美企业对于效能提升的需求也都不一样。我觉得中国的to B可能会更像to C产品在中国的发展,可以在美国看大趋势,但具体的应用会有很强的个性化。
参考性比较强的领域,一个是工业自动化,另一个是医疗领域。
医疗领域确实有参考性,我也希望国内可以更多参考好的医疗技术创新,提升疾病检测能力,以及整体医疗系统效率,这些能够让民生朝一个更好的方向去发展。
创新周期分三个阶段,基础技术创新、技术应用创新、商业模式创新。
基础技术和技术应用创新,是造蛋糕的过程,但商业模式创新是分蛋糕,在原有蛋糕的基础上重新划分不同的玩家。
以前蛋糕上可能有三个传统玩家,现在由于产生新的商业模式,跳进来了几个与他们不同的新玩家。比如说出行行业,Uber 、Lyft进来,也没有杀死出租车公司,出租车公司还是一个玩家,只是它的市场份额变小了。但本质上有创造一个新的市场吗?并没有。
当商业模式创新遇到瓶颈期,这个蛋糕被切得分无可分的时候,我们必须去驱动下一代的基础技术创新,创造一个新的蛋糕。
美国在2014年左右很明显遇到了商业模式创新的瓶颈,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看到这一批美国的创新周期已经走到瓶颈期,作为投资人或企业家,我要去关注的是下一代基础技术和技术应用创新。
而在国内,商业模式创新的顶峰期是在17、 18年左右,之后,大家才发现市场已经切无可切,分无可分,我们需要进入下一代。
有时候大家可能会觉得中美的科技产业发展之间存在差距,但这不完全是因为硅谷在引领创新,而是大家都在走自己的创新周期潮。
在商业模式创新上,中国做得非常好,尤其to C端的应用。但是由商业模式创新转到基础技术创新上,投资人和创业者对于技术、行业的理解,对背景、经验的要求都和之前很不一样。
这个时候,调整心态认识到周期的变化,及时获取正确的人才,捕捉下一个新的创新潮会更重要,而不是待在一个已经处在瓶颈期的上一波创新潮的尾端。
甲小姐:明白。现在中国的科技创新领域中,核心商业模式还是to B,因为C端很多新产品还没有构建起来,更多还是在为企业赋能。但是你刚才提到的to B市场,可能中国和美国的国情,对应的客户、市场是非常不一样的。
我记得上次跟你对话的时候,你说中国的to B科技公司很喜欢谈战略、谈生态、谈远景,但美国可能不是这样一个打法。能不能跟我们再具体说一下中美to B的不同以及背后深层次的原因?我相信我们的受众里很多人会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张璐:to B也分不同的层级,有一类to B是企业经营软件,帮企业进行效能提升,比较简单。在这个层面上做企业级销售,中美之间的区别可能不会那么大,只是说销售过程中,在中国市场,要处理的人际关系可能会多一些。
但如果涉及到技术创新的to B销售,国内很多企业会从战略上考虑侵占整体市场。他希望的是,生态我要自己打造,凡是能做的我都要自己做。
在美国,大家会更有一个整体构造生态的概念。硅谷的很多公司会希望我做这一块,你做那一块,大家一起构建成一个非常好的生态。
甲小姐:美国产业的数字化已经积累到一定程度,有一个相对比较高的地基,上面可以再去盖一点东西,但没有哪个企业可以说我重新来给你搭个楼。而中国产业整体科技化程度比较低,所以大家很多是做total sulution(整体解决方案)。
张璐:你说的对。另外我觉得还有商业文化的因素。
硅谷这边的科技创新,大家追求的是,我只做别人做不了的东西,或者我能比别人做得好很多的东西,别人能做的就交给别人来做。
而且硅谷公司的退出场景更加多样。如果一家公司在别家原有基础上做得更好,比如ZOOM比WebEx做得更好,即使不上市,也会有非常好的退出路径,而且收并购的价格也会非常高。
在硅谷,80%以上的科技公司都是收并购退出。我当初的公司也是做了几年,被美国最大的医疗器械上市公司收购。
对于创业者和投资人来讲,短短三四年资金的收益也是非常好的,大家就会有非常大的动力,通过把一个方面做好,被大企业收并购,再在大企业的基础上把它推得更快;而不一定非要把整个生态做下来才可以存活,或者获得一个好的创业结果。
通过这样的机制,大家在做to B的过程中也会发现,一来可以更快达到改变世界的目的,同时也可以获得很好的现金激励,形成正向的驱动力,让大家更愿意再去做下一批的科技创新。
所以我们经常讲,改变世界的同时变得富有,但最重要的是改变世界。
甲小姐:明白。中国科技市场现在也开始出现并购的上升趋势。美国市场企业被并购时,并购方主要看中的是对方的核心技术,还是比如要合并报表了,需要业绩和客户?
张璐:都有。对于科技创新公司来讲,主要是技术,但也取决于科技公司本身是什么样。
如果这个公司技术门槛不高,比如说企业金融软件,当然要看收入,我们会算一个P/E Ratio(市盈率);但如果这个公司本身技术门槛很高,可能给技术的附加值会非常高。
这可能和硅谷整体氛围上对于技术的尊重、对技术的保护都很相关。
甲小姐:我还想再跟你聊一下近期的宏观问题。最近国内对于疫情所引起的全球性的经济停滞,悲观者和乐观者差别很大。比如很多悲观的人,会有类似经济危机,甚至第三次世界大战等等这样的说法。
你在美国的真实的观感是什么?你觉得这场危机只是我们的经济前进路上一个短暂的休止符,还是,它真的会带来很大的一个倒退和洗牌?
张璐:在美国,大家讨论的也都不一样,我个人的理解是,这次疫情让我们提前看到,我们正在经历的经济周期中社会所存在的效能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我从去年开始就已经告诫我投的50多家企业说,2020年、2021年经济可能会很艰难,你们要提前储备资本,要保证现金流,准备过冬。
我和很多投资人朋友都有预感,经济周期要开始进入一个低潮期,但大家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疫情像一个引爆点,让它在这个时间段发生了,把以前我们忽视、没有注意到的问题放大,呈现在我们的面前。比如效能的问题,全球供应链的问题,医疗系统的问题。
疫情不会那么快过去,但它也不是一个长期的事情,只要特效药和疫苗出来之后,疫情对经济的影响会慢慢复苏。
但是整体经济层面上,传统行业效率低下等问题已经在过去几年积累到一个转变点。这也是为什么在过去几年,我看到一些传统的石油化工、保险行业,他们突然间非常有动力去和新技术结合。
这次疫情在某种程度上放大了这个问题,也推动了很多企业更加快速地整合新技术。甚至说我们投的一家人工智能应用公司,它在过去一个月里,有大量的订单从传统的医药公司进来。
医药领域是最保守和最传统的行业之一,它们是突然看到了巨大的效能问题,迫切地要求和新技术结合。
所以我并不觉得它是一个短期的休止符,停顿之后,我们就可以顺滑地过去。我觉得它是把未来可能会发生的危机提前发生了。
接下来的经济周期我也不觉得会是V型的,我觉得很可能是U型的,但我还有朋友更加悲观,觉得是L型。
至于有人会担心说是不是会导致第三次世界大战。我有一套《世纪三部曲》,最近几年看了好多遍。它把从一战、二战到冷战的历史从头到尾写了一遍,每次看时我都会很悲观,因为现在世界整个格局、行业发展情形和一战之前有很多相似之处。
比较现在和08年,现在经济上的整体表现可能会比08年更糟糕。因为08年是金融市场的问题反向影响实体公司,但现在是交通、航空、石油化工等传统企业本身效能低下,再由于突发事件遭受巨大打击,商业的基本面受到损伤。这个时候无论二级市场有多少资本去砸,它能砸多久?
每个人有自己的分析,没有人能给一个确定的答案。我对整体大的市场和周期的变化,还是比较悲观的,就是这个经济周期必然会来。
但如果我们认真比较,和之前的低潮期相比,我们现在有一个新的武器——科技创新。
越在悲观的时候,越要关注手里有的武器。
科技创新是中性的,关键在于资本方怎么选择对的技术去投资,创业者如何选择对的技术进行产业应用,决策方怎样选择对的技术进行正确的应用,而不是变成负面应用。
技术可以发挥的作用非常大。2008年金融危机的打击是非常糟糕的,能走出来,靠的就是整个科技公司的崛起。如果我们能够更好地用技术推动世界的发展,可能可以更快地把我们从U型里面带出来。
每次市场低潮期都会有伟大的企业诞生,而我们现在又处在一个技术快速发展、快速商业化应用的一个阶段,说不定我们可以更好利用这个工具,让我们更快地度过低潮期。
甲小姐:你刚才形容了很多传统产业效能的问题,比如需要提质、控险、增效降耗,需要引进新兴科技进行供给侧或者供应链上的改革。
可是在我们的印象中,美国比中国早很多年就开始进入到信息时代的1.0、2.0、3.0的改革中,为什么今天为止,美国跟中国传统产业面临的痛点听起来好像是一样的?
张璐:美国虽然开始数字化转型,但应用得还非常有限的,可能会有局部特征上的一些创新,但还没有在整体结构层面上做很多变化,这也跟它本身机构的历史形态很相关。
同时美国也是个很割裂的社会,东西海岸和中部,人的意识形态和公司的运作方式都是非常不一样的。甚至硅谷和硅谷之外,就像两个世界;加州和加州之外也是完全两个世界。
所以我们会看到很多新兴技术在硅谷快速发展、快速应用,也会看到在中部、德州的一些传统行业,对于基础传感器、数据收集技术的应用程度不是很高。
现在美国大企业还存在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人才的浪费。很多企业存在非常优质的人才,但不能把人才的能力最大化发挥出来,也就造成了人才的冗繁,技术的浪费。
这就涉及到我们看到的新机会,future for work。
未来的工作形态,无论工作形式、信息分享方式,还是公司内部个人能力贡献方式,都可以通过技术去更好实现和改进。
这种灵活度也是传统行业和科技公司相比,巨大的缺陷之一。
甲小姐:现在有不少声音认为,随着中美贸易摩擦和疫情的双重叠加,我们会进入到一个逆全球化的周期,很多想做出海的公司变得非常痛苦,你怎么看这种观点?
张璐:在硅谷,很少听创业者说要做一个美国企业,大家讲的都是我要做一个全球化企业,包括现在硅谷所有的科技领军企业,谷歌、Facebook,都是全球化企业,从本身技术应用场景来讲,它不会逆全球化,它一定是推动全球化的。
但这次疫情产生了供应链的问题,有政治层面上的非技术压力,让大家思考是不是要去逆全球化。我同意会有一个逆全球化的讨论,和短期小小潮流的发生,但长期一定不会是大家完全回到以前,各自为政。
我觉得对于中国企业来讲,出海还是非常重要的。只是在出海的过程中,要认清自己的战略和目标到底是什么:只是寻求在海外有一个布点,还是说通过这样的一个方式,真正深层理解怎样去做一个国际化企业?
甲小姐:明白。
前阵子我跟一个关注中美投资市场的顶级投资机构合伙人聊了一个现象,中国美国的企业服务市场分布不太一样,美国上市公司企业服务市值占90%以上的都是horizontal的服务,横向扩张;而中国目前市场会有更大比例是vertical的服务,纵向在某个产业里服务。
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观察,以及可否分析一下这背后的内在原因是什么?
张璐:在美国,大家比较喜欢horizontal的主要原因是效率问题。
大企业会愿意试用新的项目、技术和产品,但同时他要考虑管理成本。如果一个平台可以提供一个horizontal solution,它的整合会很快。
很多公司的终极形态是一个horizontal的平台,但它刚开始都是通过一个vertical去切入市场,在这个过程中去做upsale,提供更多服务,把所有的东西整合进去,这对于大企业来讲非常高效——已经给做过一次技术平台的整合,现在在上面加新的应用就可以了。这是美国企业的思维。
另外一方面,美国企业在选择新公司合作的时候,虽然非常开放,但他在支持的过程中也非常严格,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支持不是试一试,一旦支持,是希望在未来可以去大规模应用,然后推广。而不会想去管理很多个不同的小供应商。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大企业非常重视数据安全性,除非你的企业级应用可以在他们的私有云上跑,否则他们非常看重你本身平台的隐蔽性、安全性。如果平台偏多,隐蔽性、安全性会有问题。
最后还有很重要的一点,企业经营软件公司做horizontal 的话,将来无论是上市还是收并购,价格也会高一点。
甲小姐:因为它看起来更加稳定是吗?
张璐:对。
甲小姐:OK,问两个可能大家会比较感兴趣,针对你个人的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也很好奇,我们知道硅谷这几年陆陆续续形成了一些华人的投资者和投资机构,但大部分其实很难抢到硅谷核心圈子、本土白人小圈子里的好项目。但是我们可以看到你所在的机构,往往会投到非常多很核心圈子的好项目。
我们很好奇,你一个年轻的少数派,在硅谷是怎么建立起这种能力的?
张璐:很多事情都有两面性,少数派的身份确实曾经对我有负面影响——无论在创业还是投资的初期,哪怕我当时公司做得很好,但因为太年轻,21岁做一个医疗器械的公司,25岁开始做一个上亿美金的基金,又是个中国女孩,当时也受到了很多歧视和挑战。
但其实很多时候,“少数派”身份反倒会让我们更容易去关注一些,别人可能没关注到的一些非常好的领域,也让我们更容易地在根本层面把基础打牢。
很多人觉得说“少数族裔”在硅谷可能会是一个劣势——对,可能要投to C,的确是劣势。这也是为什么我选择不投资文化,以及和青少年很相关的领域。
但由于是少数族裔,我们天然就存在一个多样化的思维心态,更容易看到一些跨界的机会;同时也因为天然有全球化视野,在看科技创新机会的时候,不是只站在硅谷或美国去看,是站在全球去看。
这就是为什么我在大家还没有选择这些方向的时候,我就开始坚定地去投工业企业以及医疗领域的应用。
你特定问到的项目源问题,这可能跟我的背景也息息相关。我和我的几个合伙人都做过企业,而且不只关注软件创新,也关注硬件。
过去的5到10年,大家经常听到有一句话,是software eats all the world。软件要吃掉整个世界,软件创新多么重要。
但过去这几年,当我们开始讨论人工智能、数据分析、数字资产,硬件层面就很重要了,因为如果你想控制数字资产,就要控制它的入口。入口是什么?就是硬件。所以软硬件整合很重要,突然间我们这样的背景就有一个非常大的优势。
另外30%以上我投资的企业的创始人,都是连续成功创业者。
在硅谷,有一批创业者会持续地做公司,把这个公司做上市或者被收并购,然后再做一家。甚至很多创业者自己就是亿万富翁,但还在持续地做企业,也就让我们可以在更早期投到硅谷最优质的一批创业者。
我也是曾经的连续成功创业者,经常被他们嘲笑,说我去了黑暗面,VC届。有我这样背景的投资人,在硅谷还算是少数。
再加上,我相对更年轻一点。和创业者的年纪更贴近,对于公司生命周期的理解,在创业过程中的帮助也会更加关键。
甲小姐:明白。最后一个问题,我们知道投资有的时候是雾里看花,在海量的市场信息中去伪存真。你是怎么去练就自己核心竞争力,以及怎样提前预判未来趋势的?
张璐:有人说我们公司的特点是用技术驱动投资效率和决策过程,因为我和我的团队都是技术背景;另外,也叫我们智库型VC,因为我们会做很多行业研究,对技术进行判断。我们不仅要去追求最好、更快、更便宜的技术,更看重的是技术在市场商用的前景和时机。
我们的研究不止于技术和商业应用,也会研究各大产业存在的问题、产业发展阶段、市场应用的时机等等。时机是非常关键的。
作为投资人,很多时候我们也是在乘东风,我从来不相信一个企业是由于谁投资了他才会成功,而是这个企业如果未来能成功,它终究会成功,只是快与慢的问题。资本只是在合适的时期选择了他,帮他加速了这个过程,是一个催化剂。
我也不觉得投资人可以去决定或者推动趋势到来,核心还得靠创业者。创业者是真真正正花很多时间去研究行业,下功夫做产品,去试错,把一个市场渐渐做起来的。
所以我们除了自己做很多行业研究、趋势分析,也会去关注很多优质人才。
我们组建了连续成功创业者的社群,还有潜在创业者的社群。我们会看硅谷最优秀的这批人,他们的动态是什么样。如果很多优秀的人开始往一个方向去聚集,证明这个方向会有一定机会,所以我们构建了一个数据库去监控人才流向。
对趋势的判断,也在过去这几年让我们获得了很多自我内心的认可,和行业的认可。
15年的时候,大家在硅谷能听到很多的buzz word热点词,包括VR、激光雷达、无人机、加密货币、量子计算,很多VC和创始人也对此趋之若鹜,但我们对每个行业都会做自己很深入的调研,去研究最优秀的这批技术人才到底有没有在往那个方向走。
我们最后发现,这些趋势都不是真趋势,所以我刚才提到的这些热点词,我们在当时一个都没有投。
当时还有人问,你们为什么一个都没有投?我说我们不是直接选择不投,而是做了很多的功课,才去决定现在我们不投区块链,因为它离商业化应用还有一定的距离。
到现在来看,我们的预判都是对的,也形成了一个可持续发展的对趋势进行判断的方式。现在,我们也会在判断出趋势后,更加主动地向外推动。
比如17年,我们发布了人工智能在医疗领域的报告,这是我们第一次对外公开发送内部报告。今年年初,我也是在同样的大会上发了新的报告,其中一个是讨论边缘计算会是下一个深层改变医疗系统项目的关键性技术。另外一篇是希望大家更多的关注软硬件整合,而不只是关注软件的创新。
END.